这场“全民狂欢”越是癫狂过火,越是反映出大家对微信群日常状态的反叛。
几乎一夜之间,微信群互喷成一场所有人参与的集体狂欢。无论是新建的互喷群,还是原来群组被改名互喷。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平时在微信群中矜持有礼的人们,忽然间找到了释放压力,发泄情绪的火山口。他们为吃不吃香菜、支持哪只球队,玩哪一款游戏,抽哪一种烟、说哪种方言等任何偏好差异而火力全开。
病毒式传播在这里不再是一种比喻,而是一种事实,互喷这种“病毒”一日之间感染所有的群组,每一个微信群都有被撕裂至两级对立的风险,对骂更进一步上升至谩骂、赌博乃至线下约架。以至于微信不得不紧急喊停,以封群、封号等威胁来给这次“集体癔症”降温。
为什么微信互喷群会从两个球队的恩怨,星火燎原般扩展到整个网络呢?围观者大多以“无聊”二字结案。我却觉得这背后代表着微信群用户的集体心理,一旦找到机会就喷薄而出。
当大部分微信群都沦为了工作群、广告群、互推群、小游戏群时,意味着群聊这种群体交流机制在微信上正在慢慢失效,但人们寻求集体认同感的渴求并未减少。王菊之所以从一股小旋风一路加速席卷整个网络,正是整齐划一的集体行动以小博大的结果。而王菊粉丝群的炙手可热可以视为此次“互喷风暴”的先声。
正如“菊家军”的空前凝聚力来自于菊姐人设以一己之力与其他101成员的对抗,针尖对麦芒的互喷群才会有这样的裹挟性力量。而这种力量,是激活死气沉沉、表面和气的微信群的“起搏器”。
只有明确主题,分出了敌我,群成员的动作才能整齐划一,才能够实现高密度、高活跃的交流,在互怼游戏中,人们才会暴露最肆无忌惮乃至阴暗暴虐的一面。
这场“全民吐槽”越是癫狂过火,越是反映出大家对微信群日常状态的反叛。
当然,除了感染已经存在的微信群。互喷群的始作俑者还是从门户、微博、论坛等一路烧过来的战火。就像其他平台的关系最终都会沉淀在微信上一样,微信群成了各路喷子一较高下的最终擂台,通过人拉人的方式,对垒双方又源源不断拉进来新的队友,最终把所有人都裹挟进来(完美演绎了“陶渊明”们的逆袭之路)。
而微信群的种种特性让它成为最佳互喷平台:建群轻而易举,解散毫无压力,每个人都可以拉人进来,可以随时参战也可以随时退出,互喷双方可以迅速聚拢而来,也可以兴尽呼啸而去,空余一地鸡毛。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大型隔空对骂现场。这种极度自由、弹性的组织方式曾经是微信成功的原因之一,如今则被喷子们用到了极致。
只不过当微信满屏都成了互喷群,当微信群成了人们的发泄之地,意味着微信群正在被“玩坏”,微信聊天功能被“集体狂欢”淹没,这更让微信官方感觉此事不妙,此风不可长。
有人可能会看到bright side,认为互喷群的大量涌现,意味着微信成为兴趣群组的聚集地,对于活跃度和用户黏性都大有帮助。
短期来看似乎是这样的,然而我们要注意,互喷群汇聚的顶多只是偏见(或曰偏好),而称不上是兴趣。这种偏见只有在对立中才能凸现出来,单独成群则难以成立。这种建立在发泄与吐槽基础上的互喷群,是对郁结多年的情绪的一次集中释放。情绪释放完了,刀剑都丢出去了,双方先锋都骂累喊乏了,自然会鸣金收兵乃至握手言和。“狂欢”总要落幕的。
微信群之所以难以承载真正的兴趣交流,而只能沦为喷子们的战场,源于其信息机制设计。在这样不能发帖(开话题)分层交流,不能分层讨论、无法只看楼主的瀑布对话流中,群成员超过一定数量持续交流就会失效。如果没有线下的组织映射,组员没有私下联系,微信群的就会变成通知群、信息分享群和几人私聊其他人万年沉默群。
这也是为什么微信群并未能取代贴吧、豆瓣小组、微博等兴趣社区的原因。
当然,微信群的极度灵活性,让它可以承载各种一时兴起、临时抱团,面对面建群,还有“菊家军”这样的拉票群,还有互喷群这样传染性和破坏性极强的“集体狂欢”。然而,高质量的交流很难在这里发生,群里的内容不可能沉淀,基于内容的讨论不可能展开,只有最简单粗暴、淹没个体声音的欢呼与骂声才是微信群最坚韧的纽带。
就像我在《“分享禁令”能让微信摆脱“管道化”宿命吗?》中写到的那样:前一阵,微信群沦为了小程序们病毒传播的“管道”,让微信群的环境进一步恶化,更有媒体直言“小游戏正在毁灭微信群聊”,就像当年垃圾短信几乎毁了短信收件箱一样。这次“全民互喷”进一步恶化了微信群的环境,甚至成了一种报复性的使用。
微信或许应该考虑升级一下这个N年未变的产品了,像知识星球等社群产品借鉴一下私密圈子的信息机制、权限管理和内容沉淀方式。
只不过你手机中那些”临时“加入、再不活跃的群组,与其让他们成为“僵尸群”,变成垃圾信息的传播管道,时时翻上来惹你注意,不如让它们完成使命即告解散。微信没法做这样的判断,但作为使用者,希望这能成为微信使用者的一种集体社交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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