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刘家湾
文︱滕建泽
人们对于土地的热爱源于生命对于土地的依赖,无论是人类文明之初的渔猎文明,还是后来延续数千年的农耕文明,乃至于发展到当今社会的工业文明,土地都是最宝贵的资源,有了土地便有了人们安身立命的物质基础和文明发展的摇篮。祖先们开疆拓埠,闯出一片天地、奠基一片家园,就是泽被子孙后代的大恩德。吾乡刘家湾立村于明永乐年间,始名刘家村,先民朝自江湾出海、暮于江湾落帆,至清末遂改名刘家湾。
一
明洪武十七年,信国公汤和设置安东卫,有刘氏一支由江苏荡路村派驻安东卫防倭御寇。他们“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在无数次的循海北巡中,在北距安东卫二十余公里处,见香蒲葳蕤、芦草瑟瑟中有一高地如鏊似鳌,周有汪塘环绕、沟汊纵横,南有竹子河、南店河在小海口入海,北有傅疃河、川子河在夹仓口交汇,东有金色沙岭如黄龙护岸,西有条条通道可往村镇、大邑。此地八水夹持,有通江贯海之优、陆海牵连之势、舟车通行之便、渔盐富民之利、粮草供给之丰,不是江南、胜似江南。如此风水宝地令刘氏先祖流连忘返、谨记于心。延至永乐年间,刘氏后裔有兄弟二人由安东卫携手北来,在此搭棚聚居。尔后,在小海口滕家村(今小海村)居住的海曲滕氏四世祖,因不堪海盗之扰亦迁徙至此,与刘氏一族比邻而居。在长歌一样的岁月里,他们拓荒耕耘用以糊口,筑灶熬盐以资家用,结网捕鱼以济生活,筚路蓝缕共建家园。此乃刘家湾立村之肇始。
至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刘家湾村已经繁衍成一处有四百余户、两千多人口的大村落。虽然,历经六百年的开垦、耕耘,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垦荒、改碱、治沙、育林等战天斗地的大改造,刘家湾的土地已经不再保留原生态的模样,但依然是绿树黄沙、渔帆点点,于秀美之中透出野性的空旷和寥廓。放眼北望,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被尊为一县之文峰的奎山就横亘在十公里外的沃野之上。虽经亿万年的风吹雨打,却越发英姿勃发、雄伟峻秀,如醒狮般昂首长啸。天凤元年(公元14年),吕母首揭义旗,在奎山西麓封台拜将,率义军一举攻克海曲县城,点燃了反抗王莽封建统治的火炬,掀起了群雄逐鹿中原的序幕。
沿着吕母义军当年行军的路线,由奎山西麓的吕母崮循着崮河、傅疃河一路挂帆南行,至河海相接处的夹仓口南岸登陆,便是养育我的家园。
一路走来的这片原野,是鲁东丘陵边缘地带最为广袤的海滨平原、海岱之间难得的平畴沃野,傅疃河水滋润着这片沃土,形成了不逊于江南的“鱼米之乡”。
站在我生命的原点,我致敬这片美丽、富饶、神奇的土地。龙山文化、东夷文化在这里熠熠生辉,给日照大地注入了华夏文明的初光;太阳文化、海洋文化在这里世代传承,广泛影响着人们的生产生活。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其丰富的营养滋润着这片热土,祖先的基因赓续着血脉的传承铸就了家乡人坚韧顽强、忠诚淳朴、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书写出深邃瑰丽的文化篇章。沐浴着祖辈们的恩风惠雨,由然而生出对这片土地的眷恋和热爱。
常常我沉浸在童年的歌谣中,在如梦似幻的畅想中,碎片化的记忆时而连缀成一幅五彩缤纷的美丽画卷,春光潋滟、夏雨潇湘、秋风萧瑟、冬日暖阳,在四季沐歌里,我看到的是大地苍茫、星河灿烂,星空下是繁花似锦的美妙家园。侧耳谛听,我似乎能听得到大地的律动,祖辈们拉笮的号子高亢激昂,如战鼓咚咚,震天动地,从明初一直传到现代,催人奋进。又如天籁之音,令人心骛八极、神游万仞。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在这陆海相连的濒海地带,千沟万壑汇聚成洪流入海,潮起潮落,万类霜天竞自由。得益于大海的包容、滋养,所有的生命得以萌芽、生长,终于繁衍成一个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的美妙世界。
我时常惊叹于大自然的雄伟、生命力的顽强和人类创造力的伟大,先辈们如拓荒牛般披荆斩棘、耕田牧海,用心血和汗水在一片荒芜之地上筑起了美丽家园,让乡土的文明之花在这片土地上盛开。所谓的乡风、乡俗、乡音,不过是乡土文化的载体,而乡愁、乡情则承载着人们对于故乡文化的眷恋。越是眷恋这片土地,越是想追寻它的足迹,探究它的来龙去脉。
二
刘家湾虽然立村于明初,但是人类在此活动的足迹足可以追溯至57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上世纪七十年代,刘家湾域内曾经挖掘出石箭矢、石斧等新石器时代的器具,而“营”“操场”“烟台”“戚家林”等域内地名,皆是明代的遗存,那时的刘家湾无疑是重要的海防要冲,处于抗击倭寇的前沿地带。
据《安东卫志》记载,明嘉靖34年(公元1555年),倭寇在夹仓口登陆,军民齐心协力,围而击之。虽然,刘家湾的先辈们对此没能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参加了发生在家门口的这次战斗,“营”里的驻军很可能还是战斗的主力。当时的天下很不太平,整个大明王朝东部沿海正苦于倭寇的侵扰。这一年的七月,六十余人的倭寇从浙江沿海登陆,一路居然杀到了南京城下,江宁指挥使朱襄战死,手下还损失了三百余人。虽然,处于草莱之地的刘家湾人,可能浑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一定知道,豺狼来了要拿起猎枪,保卫家园他们责无旁贷。
在刘家湾人的精神谱系中,有敢于斗争、不畏强敌的优秀基因,在时代的洪流中不惧风浪,在生死攸关的历史时刻也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时间推送至公元1947年,农历十一月十四日深夜,枪声在刘家湾村响了大半个夜晚,恐怖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那是一个令全村老少爷们刻骨铭心的日子。那一夜,冷月如霜、寒星飘渺,凛冽的西北风一个劲地往门缝里钻,天气冷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人们早早地关门闭户上炕歇息了。但是,盘踞在石臼所的国民党还乡团却没有消停,他们梦里想的都是如何反攻倒算、惯常做的就是制造血雨腥风。那晚,还乡团纠集了一百余人的反动武装,趁月色悄悄摸向刘家湾民兵大院,妄图一举解除刘家湾民兵的武装,摧毁刘家湾人跟党走的信念。
巡逻放哨的同志发现敌情,立即鸣枪报警,民兵们迅速做好战斗准备。机枪射手孙善斋一个箭步从西厢房门前跃到西堂屋,端起机枪对着已经爬到东敞篷顶的敌人打了几个点射。还乡团由枪声知道民兵队伍中有高手,又见民兵们斗志昂扬,他们胆怯了,便乖乖从房顶上退了下来。但敌人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撤退,他们仰仗人多势众,依然妄图攻入院内。民兵们以房屋、院墙为掩护,奋勇还击,顶住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还乡团担心援兵到来包了他们的饺子,便狼狈而逃。这次战斗,刘家湾民兵以轻伤四人的代价,英勇顽强地击溃了还乡团的偷袭。
此战过去三十年后,我有幸听到当年参战的一位前辈的回忆。还乡团逃窜以后,民兵们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宜将剩勇追穷寇,一直追击敌人到了村后的刘家林。机枪射手孙善斋的子弹不停地在敌人脚后跟底下招呼,吓得那帮乌合之众拚了命地往前跑。这一仗,不但保卫了一方平安和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一举粉碎了还乡团偷袭的图谋,也打出了刘家湾民兵的威名。这是刘家湾民兵的高光时刻,也是令刘家湾人引以为豪的光荣。
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中,刘家湾的有志儿女积极参军参战、拥军支前,多人立功受奖、火线入党,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了民族独立和劳苦大众的翻身解放,刘家湾人前仆后继,表现出忠诚无畏的斗争精神。但他们又深深地懂得,放下锄头、拿起刀枪是迫不得已,铸剑为犁才是老少爷们最渴望的生活,也是生活应有的常态。
三
在漫长的渔事生涯中,故乡的土地孕育了丰富多彩的渔文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海神信仰,深刻地影响着他们的日常生活。
在刘家湾域内,影响最大的文化遗存当属鱼骨庙。鱼骨庙也称龙王庙,因位于刘家湾东沙岭南端,村人习惯称之为南庙。据鱼骨庙庙碑记载,鱼骨庙重建于隋唐年间,由东沙岭北端夹仓口南岸三迁而至现址。鱼骨庙,至少在刘家湾立村的八百年前就已经建立,它比位于北京昌平龙山的都龙王庙还早了七百余年,无疑它是老资格的。四十多年前,我曾亲耳聆听本村的宋老先生谈起鱼骨庙的往事,如庙宇的布局,神像的规制、形态、用料,匾额、楹联的内容等等,他都能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这位宋老先生有一些旧学底子,年青时与护庙的人家交好,对鱼骨庙的情况颇为熟稔。
然而,鱼骨庙最值得人们称奇之处,不仅仅在于它的老资格,而是其特殊的建筑材料。故老相传,早年间在夹仓口外的海滩上,起早赶海的人们发现了一条搁浅的大鱼,当天夜里,附近百姓梦见龙王托梦,说因那大鱼屡次兴风作浪、毁船伤民,因而被扣除双眼、赐死海滩,向渔民赔肉还骨。百姓们感念龙王恩德,遂以鱼骨做梁檩,在夹仓口南岸建庙供奉,四时香火不断。每年农历正月十六、六月十三,在鱼骨庙前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祈求龙王保佑风调雨顺、鱼货满仓。
1966年农历二月,鱼骨庙被毁。神像化为齑粉,砖石运走建了校舍,延续一千四百多年的鱼骨庙至此荡然无存,惟留传说供后人回味、遗址供人们凭吊。
少时,在我家中百年老屋的窗台上,我曾经见到过一块灰不溜秋的大鱼骨。那鱼骨长约五六公分、直径近二十公分的样子,截断面麻麻点点的,是一件很不起眼的物件,想来也可能是散落于民间的鱼骨庙的鱼骨。据说,涛雒镇政府还保存着一段大鱼骨,不知所从何来。
龙王信仰源于人们对水的敬畏,在民间颇为普遍,沿海地区尤甚。小时候,母亲曾屡次告诫我,凡是有水的地方,无论江河湖海皆有神明管辖,切记临水不可妄言、不可亵渎。而这其中,最权威、影响力最大的水神当属龙王。龙王是玉皇大帝麾下管辖江河湖海的大神,龙王不仅能兴云布雨,还能保证海晏河清。在漫长的渔事生涯中,沿海渔民逐渐养成了“出海祭龙王,丰收谢龙王,求雨靠龙王”的习俗。
妈祖信仰虽然兴起于东南沿海,旧时在日照香火也很旺盛,形成了日照渔民独特的正月初五“上杠”敬海神娘娘的习俗。距刘家湾五华里的涛雒镇曾有一座天后宫,是清乾隆年间山西“逢源公”号张姓商人为还愿而建。天后宫坐落于镇驻地东北侧,整个院落坐北朝南,门前是一处广场,记得1976年涛雒公社庆祝粉碎“四人帮”的大会就是在那里召开的。那天,广场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声势很是浩大。昔日供奉妈祖的道场,彼时却成了批判“四人帮”的会场。
那时的天后宫周边,春有海鸥翱翔、秋有大雁飞过。天后宫东侧、宋家坨以西皆是平整如棋盘的大片盐田,盐田上矗立着一座座引海水用的大风车。记忆之初的大风车是木质的架子、布质的风帆,江南水乡的韵致在这小巧玲珑的木质风车“吱扭吱扭”的旋转中展示得淋漓尽致。那情景虽已渐行渐远,对我却有一股魔幻般的吸引力。后来,大风车换成了金属材质的,转起来“吱吱嗄嘎”地虎虎生风,似有雷霆万钧之势。
上世纪七十年代上半叶,有一年的春节我曾同几个发小到天后宫玩耍。当时,天后宫神像已经被毁,印象中有一栋看起来很高大的二层楼宇。那楼宇飞檐翘角,如鸟展翼,东西两侧都有楼梯可以走上去,犹如缩小版的天安门城楼。但因年久失修,墙体有了裂缝,墙壁也显得斑驳陆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眼见得它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半个世纪过去了,如今那地方已是座座现代化的高楼拔地而起,天后宫也如过眼烟云,已然寻不到旧时的痕迹了。
四
在水神的谱系里,龙王、妈祖大抵处于中央大员或者封疆大吏的高位,而为数更多的应当是一些地方供奉的相当于人世间地方官的本地水神,他们只享受一方百姓的香火,保佑一方土地的平安。
胶东半岛的成山头被称为中国的“好望角”,自古以来就是水上交通要冲。少时,我多次听村中大人们谈起,当年他们驾船去北海(渤海)捕鱼,舟楫往来成山头水道,必要祭奠滕大将军,祈求他老人家保佑人船平安、一帆风顺。
长辈们口口相传的这位本家大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当时不得而知。近问度娘才知道,这位尊神就是清康熙年间登州镇水师营前营游击滕国祥。滕国祥先祖江南吴县人,任盐官迁山东日照,至其祖父时移居蓬莱。查海曲滕氏族谱、蓬莱滕国祥后人家谱及蓬莱县志,滕国祥先祖出自海曲滕氏,与刘家湾滕姓同属海曲滕氏三支。其祖父迁居蓬莱前,就居住在离刘家湾不足百米的桥东头。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滕国祥奉命率师缉拿海盗,在鸡鸣岛海域与海盗发生激战。战斗中,他身先士卒,身负重伤犹自奋勇向前,持刀杀敌数十人,终因伤势过重气绝阵亡。康熙帝由衷赞叹“滕国祥,好汉子!”由是赐葬、赐恤,赠参将,加赠骠骑将军,祀乡贤祠、忠义祠,入昭忠祠,《大清一统志》、荣城县志、蓬莱县志皆有传。当地百姓念其忠勇,奉其为海神,在成山头建庙供奉。
追寻历史,我们总能发现一个较为普遍的逻辑,民间力量伴之以官方表彰的加持,往往可以使人成为神。再经过时间的沉淀、濡养、发酵,将其拔高为一种民间信仰,被人们所怀念、所崇拜,从而在更高的层次上、更广阔的时空范围内接受人间香火的供奉。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不但可以作为仁人志士励志的座右铭,也可以升华为人们对于为国尽忠、为民奉献而牺牲的杰出人物的期许和祝愿。也正因为这些杰出人物在世时有利国利民的品行,逝后人们也相信他们依然能够保佑一方平安。
五
在明清五百余年的历史中,能够接受良好教育走出家园成名立业的刘家湾人并不多见,载入当地史册(日照县志)的可能只有滕龙、滕凤俩兄弟。这两位老人家系海曲滕氏九世祖,明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双双被选为贡监。
教育是人才培养的基石,是一个族群、一个地方、一个国家兴旺发达的根基。清末以来,刘家湾人逐渐重视对子弟的教育培养。虽然,私塾教育因落后于时代,当时在全国已趋于没落,但在刘家湾却才渐成规模,至抗战胜利前夕,村里发展出了号称“七套半”的私塾(一处只教自家子弟、不对外招收学生,号称“半套”),刘家湾的私塾教育至此达到顶峰。这也是刘家湾平民教育发展的肇始、乡村教育发展的开端,由这些私塾培养出来的学生,成为刘家湾文化传播的种子。他们及他们的子弟大多又从事教书育人的工作,为刘家湾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文化人,刘家湾的民智由此开启,这“七套半”的私塾应该是功不可没。
上世纪上半叶,在西风东渐的大背景下,在传统儒学与新学的激烈碰撞中,刘家湾虽然僻处一隅,但时代的大潮浩浩荡荡,私塾教育终究要让位给新式学堂。1945年,刘家湾获得解放,新学开始普及,更多刘家湾的子弟逐渐有条件走进学校,学习新知识、增长新本领。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他们由此走出家园,融入到外面的世界中。
经过百余年的不懈努力,厚积而薄发,刘家湾人对子弟的培养教育终于结出了硕果,一些人成为所在行业的业务骨干和中坚力量,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据2019年版的刘家湾村志记载,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以来,刘家湾村走出了硕士研究生27人、博士研究生4人,副高职以上专业技术人才20人。他们能够茁壮成长、散芳吐蕊,当然是自身努力的结果,但无疑也得益于刘家湾这片沃土的培育和时代撒向他们的阳光雨露。
春夏秋冬、草木荣枯,时光流逝、岁岁年年。古往今来,在刘家湾这片热土上,成千上万的人出生于此,或者由外乡踏足进来,在此扎根、生长、奋斗,成为这片土地上的耕耘者、守护者、传承者。也有的由此出发,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将特色鲜明的乡风乡俗播撒向万水千山、五湖四海,在异域他乡开枝散叶。
进入新世纪,家乡人挖掘资源、发挥优势、精心擘画,将刘家湾人祖祖辈辈扒噶啦(蛤蜊)、摸蛄螺(小海螺)、推虾皮的所在,提升打造成了集赶海拾贝、休闲度假、科普教育为一体的专业赶海园。祖先们创业时的草莱之地,已经脱胎换骨,蜕变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并获得“中国第一赶海园”的美誉。这片土地以母亲般的无私哺乳了其上所有的生命,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刘家湾人。如今,又以其独具特色的民俗风情吸引四海宾朋来此探寻前人走过的足迹,体验大海的博大、深邃和包容,感受这片土地的温度、风情和人文魅力。
作者简介:滕建泽,出生于日照、工作在青岛。作品散见于全国和省市部分报刊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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