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6日0时35分,惠州市公安局110转来警情称:罗阳街道博罗东江大桥有一名女子从桥上跳下。经警方连日工作,该女子尸体于3月19日8时55分左右在东江水上社区河段被发现。经初步调查,死者习某在3月15日晚与其男友彭某因感情纠纷发生争吵,随后自己乘摩托车前往博罗东江大桥,并向好友发微信语音称想要轻生,在好友到达现场进行劝阻时刀某从桥上跳下。目前,此事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3月16日,广东16岁少女小花(化名)的生命在这天停止。当晚,她曾告诉好友,在惠州市博罗县罗阳镇一家酒店的KTV里喝酒喝到吐血。之后,小花从东江大桥上跳下,4天后遗体被打捞上来。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小花母亲一直在寻找女儿的死因,当晚为什么会醉酒跳河?她怀疑女儿的死,和当晚在KTV包厢内被客人灌酒有关。目前,小花的遗体火化后尚未安葬,封面新闻记者联系到小花的亲人、同事及涉事酒店,试图还原事情经过。
少女酒后跑上大桥跳下
好友目击过程并报警
3月16日晚凌晨1点左右,小花母亲李女士突然接到小花的电话,电话那头,女儿说着“对不起”。“我能感受到女儿处于醉酒状态,但并不知道女儿在桥边。”当时,李女士猜测,女儿向自己道歉,可能是因为今年的1月15日,小花曾偷偷用自己手机转出5000元给男友。
但没想到,这是女儿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不一会儿,李女士接到女儿同事新新(化名)的电话,称小花“跳桥了”。
李女士和丈夫立刻前往事发地东江大桥,“我和我丈夫到场后,只看到桥上只留下女儿的一双鞋子,和三个目击者。”
现场的这三个目击者,均是小花的朋友,其中的一个女孩,正好是当晚与小花一起上班,并通知李女士的同事新新。
新新回忆,小花跳桥之前,她和几个朋友迅速赶到现场,看到小花站在拱桥边缘情绪激动。一位好友说,他们多次询问并劝导小花,但小花并未向他们透露自己为何情绪失落。
期间,新新三人曾悄悄报警,在报警后的两分钟左右,小花跳进了河里。“她掉下去后我们听见了一声尖叫”,之后桥下便再无音讯。
3月19日上午,警方在事发地几公里外的大型船坞角落打捞出了小花遗体。3月26日,小花父母将其遗体火化,骨灰至今仍存放在殡仪馆。“没有下葬是我觉得女儿死得不明白,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一心寻死。”
死者母亲:
李女士一直在探寻女儿的死因,在她眼里,小花性格大大咧咧,不会做出“想不开”的事。母女两感情也很好,最近也没发现小花情绪的异样。
小花父母现在独自经营着一家美发店,小花是家中长女,她还有一个在读初中的妹妹以及两个在上小学的弟弟。2019年,小花初中毕业后并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外出打工。
今年2月,小花进入博罗县罗阳镇某酒店工作。她曾向家人谎称自己在里边做收银员,在事发后,李女士才了解到“她实际上是在酒店KTV工作,参与陪酒。”
新新告诉记者,该酒店KTV里参与陪酒的女生有十多个,年龄都不大,“还有14岁的”。新新说,她和小花每人每晚可赚得400元,但要从中拿出70元的台费给“妈咪”,实际到手的是330元。
“我们每天晚上8点上班,领班说客人不走我们就不能走。”新新说,小花有一位男友,“她上班挣的钱会交给她男友,她男友也知道小花在ktv的工作。”
李女士说,女儿是在年前就搬去和男友同住,并且会将自己挣的钱全数交予男友。小花曾告诉她母亲“自己爱男友太深,愿意为男友做任何事。”李女士虽然不喜欢女儿的这个男友,却也无可奈何。
涉事酒店
好友讲述当晚经过:
事发前曾被客人灌酒 小花与男友发生争吵
新新称,小花跳桥时,和男友发生了争吵。同时,李女士也怀疑小花可能是在ktv里经历了什么,才导致情绪失控。
新新回忆,3月16日晚8点,她和小花被安排进入了KTV206包厢,当时包厢内有8名男顾客和1名女顾客。进入包厢后,小花和新新开始与包厢内的顾客一起玩骰子、喝酒。当晚包厢内的顾客年龄均在30到40岁左右,他们购买了红酒、洋酒、白酒、啤酒若干。
“那些客人一直在灌我们酒,强行把酒喂进嘴里,还对我们动手动脚的,我们喝了很多酒,一直到11点左右小花在厕所吐血。”新新说,吐血后,小花曾给男友发了短信说明自己情况,男友对其过度饮酒表示不满,并删掉小花微信。
小花伤心不已,一度在KTV里哭泣,随后自己悄悄离开包厢。
三十分钟后,新新发现小花已经离开,于是给小花打电话询问其位置,电话里,小花告诉新新自己在东江大桥,并且发出一段自己站在拱桥上的视频。
发现事情不对劲后的新新,联系了另外两个共同好友雨杰和雨勤,三人一同驱车前往查看情况。到达现场后,小花不听众人的劝导,从大桥跳下。
死亡证明排除“暴力打击致死”
派出所未正面回应调查情况
由广东省博罗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出具的死亡医学证明书显示,小花死亡原因“排除暴力打击致死”。同时,记者了解到,小花跳河处的东江大桥属于博罗县城郊派出所辖区,涉事酒店属于博罗县城镇派出所,而负责寻找小花遗体、进行水上搜救的则是博罗县水上派出所。4月29日上午,记者依次致电这三个派出所试图了解情况。
“我们有4个队轮班,那天不是我值班,我不清楚情况。”城郊派出所一名工作人员让自己去问酒店所在的城镇派出所,“他们应该更清楚情况”。
挂了电话后,记者又拨通了城镇派出所的电话,接线人员表示,他只负责接出警,“事情只有我们负责刑侦的副所长知道具体情况,他今天休息,不在派出所。”后来,该工作人员又表示,“了解情况的领导都在开会”。
随后,记者致电当地的水上派出所,工作人员表示自己不清楚情况。博罗县公安局则给记者的回复,“不清楚此事,关于事情的详细情况联系辖区派出所”。
酒店回应
否认小花曾在此工作 称从未雇佣未成年人
在某互联网预定平台上,记者检索发现,涉事酒店于2011年12月31日正式开业,拥有46间客房。“新开的一家以ktv为主题的酒店”、“美中不足四楼ktv有点吵”在该平台上,消费者多次提到位于酒店4楼的ktv。
29日下午,记者联系上该酒店。一名自称前台工作人员的女子表示,酒店确实有一个ktv在4楼,但没有雇佣未成年人上班。与此同时,工作人员称刚来上班不久,不知道发生过ktv内女孩被灌酒跳河的事。当记者试图深入了解该ktv相关情况时,工作人员说,“领导今天休息”、“没有领导的电话”。随后,工作人员为记者转接酒店相关办公室电话,但截至记者发稿时,均无人接听。
之后,记者从小花母亲处获悉了该KTV一名工作人员龙女士的电话。电话里,龙女士称她和小花不熟,“我不了解她的情况”。随后又表示,“相关情况我已经跟派出所录了口供了,你要了解就去问派出所。”
就在记者采访过程中,一名男子突然接过龙女士的电话,说“那个女生不是酒店员工,她没有在酒店工作过。”随即,该男子表示,相关情况已经告诉了派出所,“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你要了解情况就去问派出所。”
家属诉求:
寻找女儿跳河原因并追责
在多方口中了解到女儿跳桥前的经过后,作为母亲的李女士情绪仍难以平复。她迫切希望警方尽快查明导致女儿死亡的真正原因,其中是否还有隐情?此外,她认为该酒店也有一定责任,容纳未成年人本身就是违法的,还让她们陪酒,相关部门应该追究其责任,并作出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