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位于新疆若羌县境内,曾是一个烟波浩渺的湖泊,孕育了众多文明。今天的罗布泊已经彻底干涸,只剩下广袤无边的干涸湖盆,剧烈起伏的盐壳层、风成沉积物和沙漠。
1980年5月8日至6月17日, 中国罗布泊科学考察队长彭加木,首次穿越了罗布泊湖盆全长450公里,收集了众多的第一手科考资料,为我国综合开发罗布泊做了前瞻性的准备,但彭加木也在此次科考中失踪。
揭秘新疆神秘事件:失踪的科学家彭加木
——比两弹元勋还要神秘的科学家
这两天看十大悬案,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一个,新疆,罗布泊,失踪的科学家和双鱼玉佩事件。
网上有不少文章在讲这件事,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大部分讲着讲着就讲成人鬼蛇神的小说了。
笔者看着觉得很不满意,于是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查资料自己扒,算是为这个神秘案件做一个系统地整理和总结吧。
1980年5月8日,由政府批准,著名科学家彭加木率领一支名为“中国罗布泊考察队”的队伍向罗布泊进发,试图穿越全长450公里的罗布泊湖盆。
从5月8日到6月17日,他们采集了许多生物土壤标本和矿物化石,收集了许多珍贵的一手可靠资料。
6月16日,科考队因严重缺水缺汽油被迫停止前进。经过商议,科考队决定就近拍电报请求部队救援。期间队长彭加木与科考队其他队员发生过争执,他不想请求救援,因为科考队经费有限,让军队送油送水一次至少要花费7000元左右。但是最终彭加木妥协。
6月17日下午1点,科考队发现彭加木失踪。原因是司机王万轩到车里取衣服时,在一本地图册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仅写一行字:我往东去找水井。彭 17/6,10:30
6月17日上午9点,队伍就接到部队回电,他们同意请求,并要求提供营地坐标。
自此以后,从1980年至今,中科院四次派出考察队伍搜寻彭加木,参与人数上千,却一直再也没找到这位科学家。彭加木的意外失踪成了近代中国一个非常神秘的事件。
这个事件看似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在一次科考任务,队长不听劝阻独自离开队伍去找水,结果在沙漠中失踪。
可是中国每年失踪人口不计其数,探险科考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彭加木会备受关注?
彭加木留下的纸条
#p#副标题#e#首先,我们先了解一下彭加木其人。
彭加木,1925年生,广州人。南京中央大学毕业后,到北京大学农学院任教,专攻农业化学。新中国成立后进入中科院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当研究员,后被选为上海全国人大代表。
在事发一年前他开始兼任新疆科学院副院长。先后15次在新疆进行科学考察,3次进入罗布泊探险。
请注意,这位科学家专攻领域是植物病毒。
然后再让我们来看一看事件发生地——罗布泊。
罗布泊一听名字大家应该就能猜出来,是个湖泊,而且曾是我国第二大的内陆湖。然而在20世纪中后期因为流入湖泊的塔里木河流量减少,罗布泊沙漠化严重,迅速干涸,到70年代末已经完全干涸。
那里曾经是牛马成群、绿林环绕、河流清澈的生命绿洲。现已成为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一棵草,一条溪,夏季气温高达71℃。天空不见一只鸟,没有任何飞禽敢穿越。
罗布泊本身神秘莫测,就是一个类似百慕大三角的存在,为什么呢?
第一,罗布泊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大家一看到肯定就笑了,废话,不就是在新疆吗,再准确点,新疆东南部。
可是确切位置呢?谁能给个经纬度出来?中外科学家和探险家经过长年研究,却不敢轻易下结论了。因为他们发现在干涸前,这座湖泊是在动的!
它不断游移于北纬39°-40°,以及40°-41°之间,虽然只有一两度的差距,可是湖水有时偏南,有时偏北,不停摆动,却是真的!
罗布泊的摆动引起了无数争论,很多科学家给出自己的观点。
其中瑞典人斯文·赫在亲自在罗布泊探险后提出一个猜测,他认为罗布泊存在南北湖区,入湖河水中携带大量泥沙,抬高一侧湖底,就会导致湖水倾斜流入另一侧。然而抬高的湖底露出水面后,又会因为风蚀再次降低。
然而因为缺乏可靠的证据,罗布泊会动之谜仍未解开。
第二,罗布泊的形状是一只人耳朵?
1972年7月,美国宇航局发射的地球资源卫星拍摄的罗布泊的照片上,罗布泊竟酷似人的一只耳朵,令人惊悚的是,这只耳朵相似的不仅仅是轮廓,更包括细节。不但有耳轮、耳孔,甚至还有耳垂。
如果有朋友有兴趣,可以去搜一下google earth,罗布泊大耳朵之怪异恐怖,可以说是世界绝无仅有。这也是为何美国会特别惦记这里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罗布泊会动只是自然作用,那么像人耳朵又是怎么回事?
国内科学家对此的解释是,“大耳朵”实测面积为5350平方公里。照片上的大耳朵形状其实就是罗布泊在不同滞水期积聚的湖滨盐壳在太阳光下折射出的不同色彩轮廓。
盐壳中以氯化物为主的盐分高度集中并生成了光谱反射性极强的晶体物质,并在卫星照片上呈现出了一道道色调较浅的耳轮线。
综上所述,会动还有人耳朵的不一定是人,还可能是罗布泊。
第三,城市凭空消失了?
还是之前提到的瑞典人斯文·赫定,此人于20世纪初开始在中国新疆探险。
第一次探险罗布泊时没经验,干粮设备什么的都带齐全了就是没带水,结果差点渴死。不过之后他痛定思痛,发明了在冬季携带冰块进入罗布泊。
1900年3月28日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那天斯文·赫定一行在罗布泊沙漠途中,他雇佣的当地维吾尔族农民去寻找丢失的斧头,突然遭遇沙尘暴。结果意外发现沙子下面埋着一座古城,斯文·赫定泪流满面,自己终于不是在中国做无用功了——无故消失的楼兰文明终于重现天日。
据史记记载,直至唐朝时,楼兰还是个非常兴旺的国家。为什么会突然凭空消失?这也是罗布泊最著名的千古之谜。
有人会说了,前面的也就罢了,但是这一条跟我国伟大的科学家有什么关系啊?别急,请大家注意,斯文·赫定发现楼兰文明的时间,1900年。而彭加木出生是在此次事件发生的25年后,由此我们可以试着推测一下,楼兰古国的发掘被外国人发掘也许也是让彭加木关注罗布泊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此次科考是否跟中科院企图探索楼兰文化也有一定的关系,我们可以暂时保留意见,在心里默默打个问号。
第四,什么?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失踪了?
罗布泊难入难出,又充满神秘元素,所以胆大的探险者不止彭加木和斯文·赫定,古往今来,前来试图解开它秘密的人不计其数。
敦煌也是罗布泊的一部分,唐僧就曾在自己的《大唐西域记》里写过“沙河中多有恶鬼热风。遇着则死,无一全者”,有的人甚至渴死在离泉水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让人无法理解。
这里有一份不完全的近代罗布泊附近失踪死亡人口的记录:
1949年,从重庆飞往迪化(乌鲁木齐)的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飞行,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
1950年,解放军剿匪部队一名警卫员失踪,事隔30余年后,地质队竟在远离出事地点百余公里的罗布泊南岸红柳沟中发现了他的遗体。
1980年6月17日,著名科学家彭加木在罗布泊考察时失踪,国家出动了飞机、军队、警犬,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搜索,却一无所获。
1990年,哈密有7人乘一辆客货小汽车去罗布泊找水晶矿,一去不返。两年后,人们在一陡坡下发现3具卧干尸。汽车距离死者30公里,其他人下落不明。
1995年夏,米兰农场职工3人乘一辆北京吉普车去罗布泊探宝而失踪。后来的探险家在距楼兰17公里处发现了其中2人的尸体,死因不明,另一人下落不明,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汽车完好,水、汽油都不缺。
1996年6月,中国探险家余纯顺在罗布泊徒步孤身探险中失踪。当直升飞机发现他的尸体时,法医鉴定已死亡5天,原因是由于偏离原定轨迹15多公里,找不到水源,最终干渴而死。死后,人们发现他的头部朝着上海的。(余纯顺就是上海人)
1997年,甘肃敦煌一家3口在父亲的带领下,前往楼兰附近nbao4682/">寻宝,结果一去不复返,最后3人尸体被淘金人发现。
同年,昌吉有4个人开着大卡车,到罗布泊南岸的红柳沟找金矿,结果没有了消息。1998年,有人在红柳沟附近找到了4具尸体和一部烂车。
2005年末,敦煌有人在罗布泊内发现一具无名男性尸体,当时据推测该男子是名“驴友”,法医鉴定其并未遇害。这具尸体被发现后,也引起了国内数十万名“驴友”的关注,更有人在互联网上发出了寻找其身份的倡议,最后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确定了该男子的身份,并最终使其遗骸归回故里。经查明,该男子是2005年自行到罗布泊内探险,但为何死亡,却一直是个谜……
2007年,有一具干尸被发现,曾一度被怀疑是彭加木,但DNA检测否定了这个推测。
好了,了解完罗布泊的情况,我们可以继续往下看了。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次科考队的任务和起因到底是什么?
中科院给出的说法是,科学家彭加木总共三次进入罗布泊地区,目的是调查当地的自然资源和自然条件。
这个说法当然很笼统,但不要急,我们慢慢分析。
彭加木第一次进罗布泊的时间是1964年3月,那时他和几个科学工作者采集了水样和矿物标本,经过分析,他们发现了一种可能性,罗布泊很可能又一种极其稀缺的资源——重水。
重水,又称氧化氘,我们不用细究它的分子式或者成分。只要记住它比水重所以叫重水。重水很像水,但在天然水中含量极其微小,只占0.015%
那么重水是做什么用的呢?为什么彭加木会那么关注它?我们来科普一下:
重水主要用作核反应堆的慢化剂和冷却剂,用量可达上百吨。重水分解产生的氘是热核燃料。
也就是说,它是用来制造核(不管是核能源还是核武器)的。
#p#副标题#e#为了防止核武器的扩散,重水的生产和出售在很多国家都受到限制,包括中国。
而提炼重水本身又是件十分费钱耗资源的事情,因而在六十年代初的中国,罗布泊存在天然重水这个可能性无疑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诱惑。
而另一方面,彭加木对于新疆的兴趣似乎一直有增无减。1954年,彭加木29岁,还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然而他却主动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积极要求赴新疆考察。
在给的信中,他曾这样表示:“我志愿到边疆去,这是夙愿。……我具有从荒野中踏出一条道路的勇气!”
可见他对探险新疆这份事业的痴迷和他的决心。
然而第二年在他刚满30岁时,却突然有个晴天霹雳打到他头上。他被查出患有纵隔恶性肿瘤,被迫回上海治疗。可这样可怕的疾病并未将彭加木打倒,他一边做治疗一边依旧在关注新疆,只要病情稍有好转就返回边疆。
由此我们可以分析出来,彭加木是个意志顽强、决心坚定、并且不怕艰难困苦的人。
在39岁完成第一次罗布泊探险后,等到第二次他已经54岁。为什么中间会间隔15年之久呢?作者因为资料不足,稍微揣测一下,彭加木虽然非常想亲自去罗布泊,但身体状态不够好。还有就是之前提到过的,直至70年代,罗布泊才真正干涸,使穿越这个地区成为可能。
然而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大家可能知道央视有部挺有名的纪录片,叫《新丝绸之路》。为什么叫“新”丝绸之路而不直接叫丝绸之路呢?因为这一部是在2005年左右拍摄完毕的,而早在1979年,央视就曾与日本合资,拍了一部叫《丝绸之路》的纪录片。相比较那部而言,这一部05年的自然是新的。
而1979年那次拍摄之旅,就有彭加木的参与。
1972年中日建交,1979年,中日两国电视台CCTV和NHK合作,组成《丝绸之路》纪录片的摄制组,前往罗布泊实地拍摄。
作为中外媒体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地区,中央似乎非常重视,在电视工作者进入之前,命令地理学和考古学者先行进入,当做先遣队伍进行探路。
按照官方说法,彭加木被剧组聘请为部队,他的探险队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辅助纪录片摄制的先行军,但只起辅助作用,开路而已。
官方提供的说法很简单,然而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对比第一次彭加木第一次在罗布泊的科考,我们可以提出很多问题。比如说,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彭加木既然在这里查找到存在天然重水的证据,按理说这里很可能就是一个具有战略资源的关键地区。但是为什么中央不派彭加木去赶紧寻找发掘天然重水,反而在时隔15年之后,突然找刚刚恢复邦交的日本人过来大摇大摆地拍摄纪录片?
又比如说,假如我们大胆推测一下,事实恰好是颠倒过来的。如果说拍摄纪录片才是一个幌子,一个次要的任务,而彭加木的先遣部队才是真正的主力军,去执行属于自己的主要任务呢?那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彭加木非要依靠这么一个幌子才能进行自己的探险活动?
在这里,我需要提到四次事件和一个人。
前三次事件可以合并为一类,就是从1900年到建国的五十年间探险者登陆罗布泊的历史记录,除去瑞典人斯文·赫定,在1900年发现楼兰的记录外,1900年——1949年的出现在罗布泊的考古探险活动如下:
1906年和1914年,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到楼兰进行大规模的考古。他将楼兰遗址逐个编号,初次揭开楼兰古文明全貌。斯坦因除获取大量文物外,最主要的是他发掘了两具楼兰男性头骨,并经英国人类学家基恩证实为欧洲白种。
1908年,日本大谷光瑞考察队橘瑞超到达楼兰,发现“李柏文书”。李柏文书是前凉西城长史李柏写给焉耆国王的书信。它为研究中原政府经营西域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1927年,斯文·赫定组织中瑞西北考察团再次楼兰之行。考察队员伯格曼在孔雀河的一个支流找到一大批楼兰古物,并发掘出一具女性木乃伊,因其衣着华贵,被称为“楼兰女王”。这片被伯格曼称为“小河”的废墟,从此又神秘消失于沙海,在此后的几十年中,中外考古学家多次想找到“小河”,未果。
这三次探险记录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罗布泊的探索和楼兰古国的发掘工作,全是老外在做。
而第四次事件,才是最重大的事件。
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罗布泊爆炸成功,楼兰成为军事禁区。原子弹的爆炸,象征着我国军事力量进入了又一个发展阶段,显示了我国的科研力量和科研工作者刻苦钻研、百折不挠的精神……等等,我们好像遗漏了什么。
什么?楼兰成为军事禁区?这地方不是才刚刚发现了古城遗迹吗?怎么接着就成军事禁区了?官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让老外发掘了,就干脆连自己也不发掘了吗?
而随着楼兰成为军事禁区,罗布泊也许因为离楼兰近,也成为军事禁区。总之原因很莫名,官方几乎没有详细提及,只是说因为那里气候严峻,又是无人区,所以最适合当做军事基地。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1964年10月原子弹在罗布泊爆炸,这句话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如果有朋友还记得我在之前提过的关于彭加木的两点,就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巧合。第一,他第一次罗布泊探险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可以制造核武器的重水;第二,他第一次进罗布泊的时间是1964年3月。
1964年3月,1964年10月。没错,彭加木第一次进入罗布泊,正好就是在我国的核武器——原子弹爆炸的半年前。
而随着这个事实的浮出水面,我们可以很自然地得出另一个结论,早在彭加木和其他的探险者进入罗布泊之前,这个地方早已被官方关注。
官方进入这里的时间,恐怕比彭加木这一批国内科学家还要早,大概是50——60年代。
回到前面,第二次罗布泊探险,彭加木之所以跟丝绸之路摄制组一同前行,最直接的原因是罗布泊被禁了,只有摄制组获得了进入罗布泊军事禁区的许可。
如果我们采纳官方的所有资料,综合其他事实,可以先随意提出一些解释,(大家先看一看就好,要淡定,因为资料还没上完):
第一种,彭加木早在第一次罗布泊探险中就已发现天然重水,并且通知官方,官方组织大规模采集,并应用于10月份原子弹爆炸的实验。彭加木的任务在第一次就圆满完成,所以第二次有其他任务。(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种,彭加木第一次发现的重水证据实际上是官方在做核试验和核武器时不小心遗留下来的。毕竟罗布泊那时还没干,有化学成分被倒入河水并汇流入罗布泊,被彭加木检测到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就乌龙了。
第三种,官方自己在罗布泊下一盘很大的棋,不想带彭加木玩,但彭加木和他的探险队老爱往那凑,官方只好另出奇招。一方面限制他去罗布泊的机会,另一方面派人监视他。
第四种,彭加木是官方的眼线,用来监视日本人(……)。
第五种,官方跟彭加木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各做各的。这次跟摄制组来纯粹是彭加木自己的满腔热情。
而第六种可能性,恰恰也是在日后被人讨论最多也最引人关注的一种,就是官方在这里的这些年,突然发生或者发现了什么事情,很可能是某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状况,自己感觉已经无法控制了,所以直接用一颗原子弹搞定。
而搞定之后,等待一切都平静下来,就急需彭加木等各类科学家前往罗布泊进行分析,找出问题根源。
这个说法可以解释为什么彭加木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探险的时间挨得这么紧(1979和1980年),而我在一开始就提到的,彭加木的专攻领域——生物化学和植物病毒,也让后人因此产生了很多微妙的联想,提出了特别多的假设,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就是所谓的“罗布泊病毒说”。
但是这个可能性属于证据最少的一种,所以不急,我们把它往后放,别忘了我刚才抛出来四个事件和一个人物。四个事件全说完了,不过还有那一个人,我压根还没来得及提到。
这个人,就是彭加木的同事,夏训诚
夏训诚生于1934年,地理学家,毕业于南京大学地理系。正好比彭加木小了9岁。然而命运好像冥冥之中在看着这批想要进入罗布泊的人们,夏训诚和彭加木都作为顾问,参与了1979年那次丝绸之路摄制组的探险,后来他自己也坦言甚至包括后来彭加木1980年那次,他也差点跟着去了,但也是那么一个差点,夏训诚没去成,如今还在安享晚年。
从对夏训诚的采访中,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当时中国科学家痛心疾首的心情。
他说,当时他们这支队伍出发时,在路上带的最多的书籍资料都是老外写的,当斯文·赫定和斯坦因这些家伙写关于罗布泊与楼兰的文献写了快接近一人身高那么厚时,中国人对自己祖国土地的了解居然还是一片空白,实在是太讽刺了。
当时有一种说法,楼兰、丝绸之路、罗布泊在中国,但它的研究在国外。
夏训诚回忆,彭加木先生就跟我讲,他说,这是中国的土地,怎么都是外国人在这里说三道四,没有中国人呢?
这也是夏训诚开始和彭加木打算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固定的罗布泊科考队的原因。他们下定决心是在带领摄制组考察即将结束的时候,夏训诚描述,在营地里两人都兴奋地睡不着觉,彭加木对他说:“就算死在罗布泊,我也要用肉身为罗布泊增加一点中国的有机质。”
#p#副标题#e#于是一语成谶。
这句话成了他的经典名言,而另一句想必大家更熟悉,好像是在《感动中国》的解说词里曾经出现过:“我彭加木具有从荒野中踏出一条路来的勇气,我要为祖国和人民夺回对罗布泊的发言权!”
这是夏训诚的采访资料里关于彭加木的信息。
但是很显然,除了表明在丝绸之路考察中,彭加木是队长,夏训诚担任的是副队长这件事实,以及彭加木具有勇于探索的精神之外,对于考察的目的和具体内容只字未提。
而在关于彭加木的资料中,官方是这样记述的:此行取得了许多骄人的科研成果,为国家寻找到了许多稀有的宝藏。这次科学考察发掘填补了我国一些重大科研领域的空白,纠正了外国探险者的一些谬误。
宝藏,什么宝藏?空白,什么空白?谬误,什么谬误?
也许因为太高深或者太微妙,我们不得而知,而且毕竟彭加木与夏训诚一个是生化学家一个是地理学家,专攻领域也不尽相同,所以夏训诚给我们提供的实质内容并不算太多。
但值得注意的是,最开始提到的大耳朵、会动的湖和楼兰国消亡三大谜题在此时都还没有被解开,直至1980年后夏训诚因痛失战友,26次进入罗布泊进行考察,才终于给出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科学解释。
彭加木失踪的当月,夏训诚就从美国赶回来,直奔乌鲁木齐。他是这样说的:“我恨不得赶紧能够赶到罗布泊去。下了火车以后,我就跟单位说,那个地区我已经去过一次,相对来讲比较熟悉一点,我们能不能组织队伍去寻找他?后来跟部队组织队伍一次是110个人,一次是60几个人,还有一次是50几个人,三次到他失踪的周围,大概是五十公里范围之内,像拉网一样地寻找,一直到最后没有结果。”
这里又出现了几个让人迷惑的点。
第一,按照夏训诚的说法,建立罗布泊科考队是他和彭加木一起提出的想法,可为什么当1980年科考队决定出发前往罗布泊时,夏训诚这个副队长却没有跟随队伍,反而飞到美国去了呢?
夏训诚给出的理由是“本来打算我和他一起去考察,后来因为在四月份应美国的邀请,中国成立一个沙漠考察团到美国去考察,考察美国的沙漠,一共要求去八个人,当时我就在这八个人之内。后来我就跟彭加木商量,他说你到美国考察,我在这里带着队伍,而且我们只是路线考察,这次做的工作不多。先把路线熟了以后再说,他说我们分头弄,后来我到美国考察,他就带着队伍,带着三台车、十一个同志就到罗布泊考察。”
如果按夏训诚的说法,就是彭加木建议他去美国,而不是去罗布泊。因为彭加木认为此行不算重要。
这就显然和后面彭加木的表现矛盾了。如果此行不算重要,为什么在接下来这次探险过程中,彭加木宁愿冒生命危险出去找水井,也不愿意就地等待救援?
很简单,因为就近找到水井他们还可以继续前行,可是如果等待救援,他们只能被遣送回去。由此可见,彭加木对于此行的看重程度似乎比夏训诚说的要高得多。
第二,我们要注意到以上这些都只是夏训诚的一面之词。如果我们把他的主观表达都删除,只留下事实,就是他没有去参加彭加木的第三次科考队。再进一步从他的主观情绪中抽离,我们可以做个大胆的设想,如果这本来是夏训诚自己的意愿呢?
如果实际上是彭加木邀请他去,而夏训诚以自己要去美国科考为由拒绝了呢?再向前推测一下,夏训诚为什么要拒绝彭加木的邀请?是因为彭加木下一次科考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而自己想竭力避免呢,还是彭加木有意让他参与这项任务,他已经预计到其中的危险,而不愿加入?
第三,夏训诚一从美国回来,听到彭加木失踪的消息就立即奔往罗布泊参与寻找救援工作,连续3次组织队伍专门寻找彭加木,之后又进出罗布泊26次(最新查到的资料显示是28次),一边科考一边寻找彭加木。
两人非亲非故,夏训诚又是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找到彭加木?又或者说,他想找的真的是彭加木这个人吗,还是彭加木随身带走的东西,或者留下的信息?
在这里还想再补充一点关于夏训诚的资料。
2008年,74岁的夏训诚带领来自20个不同专业的专家再次进入罗布泊,完成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科考行动。中国可以考察的地方很多,偏偏在罗布泊进行这么大规模的科考行动又是为什么?
很显然,或多或少,对于彭加木失踪一事,夏训诚是知道点内幕的。
在开始详细介绍彭加木第三次探险前,我再补充一点关于彭加木的资料。之前有些细节处被遗漏了。
彭加木在解放前曾任职于国民党中央研究院医学研究所。解放后先是担任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所长,后来才调到新疆。进疆后,他安装了中国第一台高分辨电子显微镜,并用这台显微镜找到400多种动植物病毒,填补了我国在这个科学领域的空白。
好了,让我们带着这些背景资料开始试着还原彭加木的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罗布泊探险吧。
1980年,5月8日,彭加木率领一支由地理、化学、气象、土壤、沙漠和考古人员组成的考察队,按照由北向南纵贯整个罗布泊的出发。
整个队伍包括3辆车和11个人。按夏训诚的说法是12个人,但他的话有歧义,他原话是“他就带着队伍,带着3台车、11个同志就到罗布泊考察”,他那11个人里应该把彭加木自己也算进去了。
罗布泊气候严酷,科学分析认为,秋冬是进入罗布泊的最好季节,那时候气候相对稳定。但是很奇怪的是,作为军事基地,罗布泊却偏偏在秋冬季不允许进入,哪怕是有特殊通行证也不行。
为了打一个时间差,科考队只好将入罗布泊的时间选定在5月6月之间,这样的话,春天的风季刚好过去,夏天酷热还未到来,已经算是相对来说比较适宜的时机了。
然而后来科考队承认这个时间差也没有打好,因为罗布泊实在太难以捉摸。
前面我说到,两辆运载物资器材的车超载。因此早在出发之前,司机陈大化就曾与彭加木产生分歧。
站在司机的角度,我们可以理解陈大化的心情,开着超载的车辆进入罗布泊实在太过冒险。可是彭加木坚持要走。
关于这件事,这里有一段行政总管陈百录的回忆。
“彭加木很生气的样子来找我,说陈大化不走了,让我去解决解决。”陈百录回忆说,他去解决问题,一看是没法解决的超载问题。
“我当时拍着胸膛对陈大化说,出发!出了问题我负责!”陈百录说自己凭着“当兵的”一股愣劲和对罗布泊的一无所知说下了大话。
陈百录一开始被找来参加考察队的时候,被问到:一个风很大的地方你敢不敢去。“那有什么不敢去!还有比‘老风口’风大的地方?”陈在部队上呆的“老风口”是新疆著名的风口,在他的印象里,没有再比这里风大的地方了。
明知超载,却依旧支持彭加木前行。可见陈百录是个盲目听从、不知者不畏,并且比较傻大胆的人。值得一提的是,陈百录在队伍中主要负责几名科学家的安全问题。
5月8日,队伍从马兰基地出发,第一天到达‘720’(应该也是一个军事据点)。根据王万轩的说法,这里住着一个排的士兵。从马兰到原子弹爆心280公里,720到爆心只有20公里。
然而在这里,彭加木又犯了另一个错误。
“我们又向前走了18公里,在一个叉路口向左拐了弯,”王万轩说,在这里他和彭加木发生了争议,彭加木急着赶路,王说要等后面的车,因为电台在后面。
但是等陈大化的8座车跟上来后,却不见了彭加木的5座车,陈大化便错误地右拐,直奔一颗原子弹而去:“走到跟前,一看是严重污染区,吓坏了,拔腿就往回跑。返回了‘720’。”
“就这样把电台丢了。”王万轩说。再也没有跟上队伍。
“野外经验丰富的人都有常识,就是每遇拐弯的时候,一定要等后面的人,只有让对方清楚地看到自己时,才可以再往前走。”沈冠冕说。
没有电台的配合就行动应该是个致命的错误,但这一次罗布泊不动声色地放过了考察队。为什么此时的彭加木就开始连电台和设备都等不及,也不愿意在转弯时等待后面的车辆,出现了着急赶路的征兆,以致电台丢失,陈大化等人差点掉队?
在继续罗布泊第三次探险之前,我先给大家强调一个思想。
写过论文的同学可能都知道,写学术论文时,我们不能只是一味表达自己的观点。为了表示自己的权威性,我们常常需要引用别人的学术资料来支持自己。并且,我们要保证这些资料的权威性。这些学术资料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原始资料,而另一种则是二手资料。
比如我们在研究彭加木疑案时,彭加木留下来的亲笔纸条是原始资料,而这些与他同行的参与者的描述则是二手资料。单纯比较权威性,原始资料基本上是要比二手资料高一些的。因为它客观、真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句老话,叫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凡是经他人手记录下来的东西,除去数据等需要精确性的信息外,往往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歪曲和修饰。史书不可全然相信,但也不是全然不可信。同理,也包括这些与彭加木通行的人们的话。当他们从口中说出来时,不论他们如何想竭力保持客观,已然有所偏颇。而当这些话由记者记录到纸上时,同样如此。这还只是无意为之的主观化,如果是刻意为之,大家大概可以想象它与事实的距离到底是如何了。
说这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大家时刻提醒自己,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的采访文稿,他们的字句,他们使用的词语描述,请保持警惕,有选择地去相信。因为他们是主观的,不论是夏训诚还是王万轩,不论是陈百录还是陈大化,不论他们多么努力,此时此刻,他们正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我们讲述一个“真相”。
科考队伍于5月8日下午5点到达‘720’,到此时,行程已有290多公里。
对于此次考察的中心任务,夏训诚给出的答案是穿越罗布泊中心湖盆。此时罗布泊早已干涸,正是穿越湖心的好时机,夏训诚将这个计划称之为“探路”。
当晚,几人住在‘720’。
5月9日,也就是第二日上午9时,彭加木率队离开‘720’,进入雅丹。
根据陈百录的回忆,在下湖盆之前,‘720’的军人给考察队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炊事班的班长出去打柴,再也没有回来。部队想尽了办法,没有找到活着的他,也没有找到尸体。罗布泊地形太复杂,一定要小心。
“彭加木这天晚上也给大家开了一个会,定下了一条铁的纪律:不准单人、单车行动,谁违反了处分谁。同时他给大家作了动员。”陈百录说。
请注意,这里陈百录提及,身为队长的彭加木曾专门说过这一点,不准单人、单车行动,谁违反了处分谁。这条纪律是彭加木亲口下达的,而且很显然,这与彭加木后来独自出行去找水井的行为完全矛盾。
请记住这个疑点,我们以后会提及。
前面说到因为陈大化跟随车队跟丢,直接回了营地,所以实际上在穿越湖盆时只有两辆车,王万轩驾驶的212五座吉普车和包继才开的前苏联嘎斯63。陈大化的8座212上带着电台设备,所以此时他们相当于已经丢掉了可以随时与外交保持联系的电台。雅丹地貌很有特点,是由因风蚀而形成的一个个小土丘,而让彭加木一行人感到异常苦恼的却不是这些土丘,而是地面。
道路崎岖,汽车颠簸。因为罗布泊干涸,湖水蒸发露出湖底,只剩下表面上不均匀地铺着厚厚一层盐。根据化学家闫鸿建的科考笔记记录,他们一路上压过了大量盐的结晶体,都是正六边形的硬盐壳,网状面。汽车非常难走。
这些结晶体最高的达80厘米,大卡车(指包继才驾驶的那辆前苏联嘎斯63)一度歪了!而对于此,陈百录是这样描述的:车子向湖盆里开,突然‘咕咚’一下,车子掉了下去,黄色的尘土像雾一样无声地腾起,然后像水一样漫过了车身。
他们将车子倒出来,换一个地方,再向从“盆沿儿”向盆里开,再一次地被黄色的尘土埋没。
对此陈百录解释说:“这种地质叫作‘假戈壁’,表面上看起来像戈壁一样坚硬,但却是虚的,车子一上去立即陷下去,就这样不停地找地方下湖盆,但折腾到天黑,也没有下得湖去。”
当晚探险队只好在湖边上宿营,晚上开会想办法,陈百录提出是不是可以找一条河水的入湖口试试,在他的印象里铁路都是沿着河流修才能修通,因为河流沿岸土地也许相对结实一些。